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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歌 All in AI 的背后驱动力是什么?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王智远,作者:王智远,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两个多小时,听完之后一个感受:信息量巨大。

谷歌和 Alphabet 的首席执行官桑达尔 · 皮查伊(Sundar Pichai)做客了 Lex Fridman 的播客;不仅讲了个人成长经历,还深入聊到在人工智能上的战略方向,以及对科技未来的判断、思考。

怎么形容呢?文字版下载一看,小 4 万字,几乎半本书信息量;但是,信息密度极高背后也遇到一些问题。

播客是立体的,转成文字,特别跳跃,也没有清晰时间线;怎么办?像往常一样,我把内容吃透,去肥留瘦,汇报给你。

先说说桑达尔 · 皮查伊(Sundar Pichai)的童年。

他在印度南部的钦奈长大,一个普通、且简陋的家庭环境。取水特别不方便,得靠运水车,他和弟弟、妈妈经常排队取水。

家里第一部电话是转盘式,等整整五年才装上。他说,小时候最开心的事之一是热水终于能稳定供应时。

那种 " 终于可以痛痛快快洗澡 " 的喜悦,今天听起来甚至有点不可思议;正是看似平常的生活片段,在他心里埋下了对 " 技术改变生活 ",最原始也最深刻的感知。

播客中,皮查伊回忆道:" 我亲眼见证了科技如何一步步走进千家万户,从电话到电视,再到互联网;每一步都让我意识到,技术是有力量的,它能改变一个人、一个家庭、甚至整个社会的命运。

这种成长经历,也成了他日后执掌谷歌时最核心的价值观:AI 也好,搜索也好,工具也好,最终目的不是为了技术本身,是为了让人们的生活变得更简单、更高效、更有尊严。

比如说:

Google Search 的目标不仅是提供信息,要帮助用户快速找到他们真正需要的答案。这背后理念,是减少用户寻找信息的时间成本,让他们能够更快地完成任务,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Android 系统。皮查伊希望它不仅是一个操作系统,是一个开放平台,能够让全球数十亿人通过智能手机接触到互联网。

无论是偏远地区的农民,还是城市的白领,都能享受到科技进步带来的便利。

还有 Google Assistant 这样的产品,更体现皮查伊关于 " 科技服务于人 " 的理念;除了回答用户的简单问题,还能根据用户的习惯和需求,主动提供建议,帮助用户更好地管理日常生活。

所以,当别人在讨论 AI 怎么颠覆行业、怎么替代人类工作时,皮查伊始终强调:AI 应该成为生产力的放大器,而不是取代者。

这背后,是他对技术本质的理解,一种能让普通人 " 多一点时间做有意义的事 " 的力量。

那么,问题来了:皮查伊的团队,如何吸引顶尖人才?靠什么方法、理念,或者说 " 哲学 " 呢?

他在内部,有一套思维方式,叫登月计划(Moonshot Thinking);什么是登月计划?答案是:别做小梦,要做大梦。

他说过一句话很典型:

如果你的目标是比现有产品好 10%,那你可能只是在优化;但如果目标是 10 倍改进,甚至从不可能变成可能,那你就得重新思考一切。

这就是谷歌内部常说的 " 登月计划 " 思维。比如在产品上:

自动驾驶(Waymo)一开始并不是为了优化现有的导航系统,是彻底去掉方向盘;DeepMind 合并到 Google Brain 时,是想通盘解决通用人工智能的问题。

Gemini 模型的诞生,也不是为了替代某个搜索功能,是为了让 AI 能真正理解人类的语言、图像、视频甚至是意图本身。

皮查伊自己也说:

我喜欢和比我聪明的人一起工作;如果想吸引这些人,就不能只给他们一份工作,要给他们一个理由,一个值得他们投入全部智慧的理由。

所以,你看,在谷歌,AI 不只是一个工具,是一个使命;自动驾驶不只是一辆车,它是整个交通系统的重构;Android 不只是一个操作系统,它是全球数十亿人接入信息社会的入口。

正是这种 " 雄心勃勃的目标 ",加上皮查伊本人那种低调但坚定的领导风格,才让他能够在激烈的人才争夺战中脱颖而出。

很多人愿意加入谷歌,是因为他们知道:在这里,他们有机会去做那些别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这就是,桑达尔 · 皮查伊的个人成长历程与底层价值观。

说完价值观,来聊聊谷歌为何选择 "AI 优先 " 战略,驱动力到底是什么?

谷歌最早靠搜索起家。1998 年成立时,互联网刚刚起步,后来信息爆炸,谷歌靠着 PageRank 算法,让搜索变得更准、更快,一下子成了用户最依赖的工具。

现在不一样了。

数据量是指数级增长。用户需求也变了,希望系统能直接给出答案;这就带来一个问题:传统搜索方式还能撑多久?不改变,谷歌会不会慢慢变得 " 过时 "?

皮查伊看得很清楚,解决问题的关键,是人工智能。他在播客里说:当我们谈论未来时,AI 是我们最大的机会之一;它改变了搜索,也改变了人和技术之间的关系。

那为什么谷歌要下定决心 "All in AI"?我理解的,背后有几个很现实的原因。

首先是技术上的突破。

早在 2014 年,谷歌收购了 DeepMind 这家专注 AI 研究的公司,后来又把它和 Google Brain 合并,形成了一个超强的 AI 研发团队。

这是一次技术方向的大转弯,从只盯着产品优化,转向底层创新。

他们在 AI 芯片上的持续投入就很典型;TPU 这种专门为机器学习设计的芯片,训练模型更快、推理效率更高,直接推动了整个 AI 系统的发展。

皮查伊在播客里说得很清楚:我们在 AI 领域的投资是长期的战略布局;这种坚定的长期主义,是他敢于 All in AI 的底气。

其二,市场也在倒逼升级。

用户已经不满足于输入关键词、看一堆链接了,他需要智能、个性化的服务。

比如 Google Assistant,更像一个能听懂你、记得住你、还能主动提醒你的 " 数字伙伴 ";早上起床,它会提醒你当天的重要日程,你一上车,它自动切换到导航模式,给你最新的路况信息。

当然,官方这么说的,在国内我们目前也体验不到;皮查伊认为,AI 真正价值,是提升用户体验,让人更高效地完成任务。

还有一点是竞争压力。

OpenAI、微软等公司在 AI 领域不断突破,谷歌必须保持领先,否则很快就会被甩开。

皮查伊在播客里提到:AI 是未来的战场,我们必须全力以赴;应对竞争,谷歌不仅加大研发投入,还积极推动开源项目,让更多开发者参与进来,一起构建生态。

还有一个更深层的原因是社会责任。

皮查伊多次强调,AI 承载着巨大的社会意义,AI 有能力去解决气候变化、医疗健康、教育公平这些全球性难题,如果我们能用好这项技术,就能给人类带来前所未有的机遇。

所以,谷歌的 AI 战略,是一种对未来世界的承诺。皮查伊希望通过 AI,让世界变得更公平、更智能、更有温度。

一句话总结,就四点:技术突破、市场需求倒逼升级、竞争压力和市场趋势,以及社会责任和长期愿景。

聊到 AI 战略,战略总要落到产品上,那么,AI 到底怎么改写了谷歌的产品逻辑?在我看来,它在重新定义了人和信息的关系。

比如 Gemini 模型,它不是简单的升级版大模型,是原生支持多模态输入输出。

你可以直接给它一段视频,让它分析里面发生了什么;也可以上传一张手绘草图,让它帮你生成代码或设计稿;甚至在实时对话中,它能一边听语音、一边看图像、一边处理文字,然后给出综合性的回应。

皮查伊在播客里提到:Gemini 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实现‘理解多种信息形式’的模型。

过去我们要靠多个系统分别处理文本、图像、音频,现在它可以统一处理,就像人脑一样;这种能力听起来很基础,但它带来的变化其实很根本。

再比如说:搜索。

以前搜 " 我该不该买这辆车?得到一堆评测链接;现在 Gemini 可以结合你的预算、用车习惯、当地政策,甚至天气情况,给你一个定制化的建议。

还有生产力工具。

你现在可以在 Google Docs 里直接让 AI 根据大纲生成整段内容,在 Slack 或者邮件里自动总结会议纪要,甚至在 PPT 里输入一句 " 我想表达这个市场的增长潜力 ",AI 就能自动生成图表和文案。

很多已经上线,大多数人还没意识到它们背后的引擎已经换了。

更关键的是,这种变化也影响到内容创作本身;以前 AI 生成内容往往像 " 模板套出来的 ",现在 Gemini 支持视频生成、跨语言翻译、甚至是创意脚本构思。

创作者不再是 " 写作者 " 或 " 剪辑师 ",变成了 " 导演 + 编辑 + 策划 " 的综合体,AI 成了他们的 " 副大脑 "。

皮查伊说:未来工作方式是人指挥方向,AI 负责执行细节;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抽象,但你看看 Gemini 的实际应用,就会发现这个趋势已经在发生。

所以,AI 悄悄地把重复性的部分拿掉,让人有更多空间去做真正需要创造力的事。正如他所说:AI 是放大器,是让人活得更好一点。

那么,AI 改变了工作方式,它到底在帮产业升级?还是加速淘汰旧模式?当 AI 开始渗透医疗、教育、制造这些传统行业时,它是 " 赋能者 ",还是 " 替代者 "?

皮查伊,从来不回避这个问题。

他在采访中说:AI 不会只停留在科技公司内部,它最终会走进每一个行业:从农业到制造业,从医院到课堂。但他的态度很明确:AI 的目标是增强。

比如:医疗领域。

谷歌开发的 AI 系统已经在辅助医生做早期癌症筛查;它能分析医学影像,发现人眼难以察觉的微小病灶,提高诊断准确率。

但这不是让医生下岗,是让他们把精力集中在更复杂的判断和治疗方案设计上。

农业领域,印度一些偏远地区,农民通过搭载 Gemini 模型的手机应用,上传一张生病作物的照片,就能立刻得到病因分析和应对建议。

皮查伊一直强调一个观点:AI 的价值不在于它多聪明,而在于它能不能让更多人变得更聪明。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理想主义,但如果看看谷歌这几年的动作,会发现他们确实在朝这个方向努力。

在教育方面,谷歌推出了 AI 辅助教学工具,帮助老师自动批改作业、生成个性化学习路径;制造业里,他们用 AI 优化供应链和生产流程,减少浪费、提升效率。

这都不是 " 推倒重来 " 的颠覆,是 " 润物细无声 " 的改造。

当然,他也承认,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松适应这种变化,他说:" 每一次技术革命都会带来阵痛,AI 也不例外。但我们不能因为害怕改变就拒绝进步。"

他甚至提出一个很有意思的看法:

与其担心 AI 抢走工作,不如思考怎么让人更好地使用 AI;换句话说,未来企业竞争力,是员工会不会用 AI,能不能把它变成自己的延伸。

所以你看,皮查伊眼中的 AI 变革,是一次重新定义 " 人与技术关系 " 的机会。

如果 AI 真的要深入各行各业,那它需要什么样的基础设施?谷歌又怎么布局这场 " 底层战争 " 呢?

皮查伊说,真正让谷歌能持续领先的,是在过去十几年里默默打下的基础设施,你可以把它理解成 AI 世界的 " 水电煤 ",没有它们,再聪明的模型也跑不起来。

硬件上,谷歌早在 2015 年就开始研发自己的 AI 芯片:TPU(Tensor Processing Unit)。这不是为了跟英特尔或者英伟达抢生意,是因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通用芯片跑不动 AI 了。

AI 训练需要大量并行计算,传统 CPU 根本吃不消。

谷歌干脆自己做了一款专门为机器学习设计的芯片,TPU 不仅提升了训练效率,还大幅降低了能耗和成本。

皮查伊曾经说过一句话:" 如果你想走得远,就得自己造轮子,这句话放在 TPU 上特别贴切。

有了硬件,还要有平台和算法。

谷歌把很多核心 AI 技术都开源了,TensorFlow、BERT 这些名字听起来有点技术范儿的项目。表面上看,像在 " 免费送东西 ",背后有一个更大的逻辑:让更多人用得起、学得会、改得了 AI。

一旦开发者、研究者、企业都围绕谷歌的技术体系建生态,那它就不仅是提供了一个模型,是掌握了整个 AI 世界的 " 语言标准 "。

还有就是边缘计算。什么叫边缘计算?

简单讲,别什么事都上传到云端处理。比如:你在手机上问一句语音指令,如果每次都得传到服务器再回来,延迟高不说,隐私也有问题。

所以,谷歌开始推动 AI 本地化运行,在手机、耳机、甚至手表上直接部署轻量级模型,这样不仅响应速度更快,还能保护用户数据。

这种思路,是 " 把 AI 铺到每一个角落 "。不管数据中心,还是你口袋里的手机,都能成为智能的一部分;因此,谷歌的 AI 布局搭建一套完整的 " 智能世界 " 的基础架构。

这套架构真的安全吗?当 AI 越来越深入生活,皮查伊如何看待 AI 伦理与风险?他是否担心 AI 失控呢?

皮查伊的态度很明确:AI 的风险确实存在,但它不该成为我们止步的理由。

他说,火可以取暖,也可以烧毁一切;互联网可以连接世界,也可以传播谎言。AI 也一样;关键要建立一套能让它 " 向善 " 的机制。

所以,早在 2017 年,谷歌就成立了 AI 伦理团队,专门研究算法偏见、数据隐私、透明度等问题;当时,还制定了 AI 开发原则,比如 " 不能用于武器化 "、" 必须服务于社会公益 "、" 必须可解释、可控制 "。

不过这些原则后来也引发过争议,内部研究人员曾因论文审查问题离职,外界质疑谷歌是不是 " 说得好听,做起来打折 "。但皮查伊始终坚持:

AI 的发展必须有边界,而不是放任自由生长。

他对 AI 失控的看法也很务实。他说:我不认为 AI 会在一夜之间觉醒并统治人类,那是科幻小说的情节。但我非常担心,它在现实中可能带来的误导、偏见和滥用。

比如:

AI 在招聘系统中学习了历史数据中的性别偏见,就会无意中放大这种不公;AI 生成内容越来越多,真假难辨,公众的信任成本越来越高。

所以,他主张从两个方向入手:

一是技术层面:让 AI 的决策过程更透明、更容易被理解;另一个是制度层面:推动全球范围内的 AI 监管合作,就像当年互联网刚兴起时那样。

他还特别提到中国,AI 治理不是某个国家的事,是一个全球性议题。我们需要对话,而不是对立;这番话背后藏着一个更深层的认知:AI 需要全社会一起参与规则制定。

因此,皮查伊眼中的 AI 未来,是一场关于信任、责任和共识的长期博弈。

谈到博弈,很多人会问:谷歌到底想在这场 AI 变革中扮演什么角色?是技术领跑者?规则制定者?还是全球 AI 生态的守护人?

从皮查伊的一系列动作来看,谷歌野心很清晰:它不想只做一个 " 聪明模型的提供者 ",是想成为智能世界的底层操作系统。

换句话说:

它希望不管是你手机上的语音助手、医院里的诊断系统、工厂里的调度算法,还是自动驾驶汽车的感知模块:背后都能有一套统一的技术体系、一套开放但可控的标准、一个由谷歌主导但不被垄断的生态。

这听起来像控制欲,换个角度看,也像一种责任感。

因为访谈中,皮查伊说自己始终相信一件事:科技不该是少数人的特权,应该服务于每一个人。这是他一直强调 "AI 向善 "、" 技术普惠 " 的根源。

但与此同时,他也非常清楚,既想领先、又想负责的定位,本身是一种高危平衡。

谷歌害怕失去的东西也很明确:信任。一旦公众认为它在滥用数据、一旦社会觉得它在逃避责任、一旦监管机构怀疑它在垄断技术,它就可能从 " 未来的引领者 " 变成 " 被警惕的对象 "。

所以,你会发现,谷歌在 AI 这件事上,一直试图保持两个姿态:

一方面,不断推出新技术、新产品、新平台,拼命往前冲;另一方面,也在主动设置边界、推动监管、限制某些方向的应用。

或许,这不是矛盾,是一种 " 带着底线的进取 ";就像皮查伊在采访中说的:我们不要掌控 AI 的未来,要在它失控之前,先找到让它‘向善’的方向。

这样看来,谷歌 AI 之路,是价值观、战略、能力、责任和野心的混合体;它想走得远,但也知道不能走得太快;它想看得更远,但也知道自己不能独行。

也许,这就是皮查伊眼中,AI 时代的谷歌该有的样子:既是一个创新者,也是一个守门人。

写到这,问题来了:谁能成为中国 AI 的 " 守门人 "?我们是否,也在寻找既能领跑、又能设限的角色呢?

参考资料:

[ 1 ] .Transcript for Sundar Pichai: CEO of Google and Alphabet | Lex Fridman Podcast :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王智远,作者:王智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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