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一系列关税冲击、府院博弈与政府停摆的震荡后,美国市场正迎来又一个关键节点——11 月 5 日,美国最高法院将开庭审理特朗普政府系列关税的合法性。
这一判决可能导向两个极端:如果最终裁定关税非法,白宫或将面临退还数十亿美元税款的窘境,并引发贸易与财政的双重混乱;而一旦裁定合法,总统将获得一项近乎 " 君主 " 般的权力,得以在未经国会批准的情况下单方面施加重大经济措施。
这不仅是一场法律诉讼,更是一场将深刻重塑美国总统权力边界与经济政策走向的对决。
一场重塑总统权力的司法对决
此次司法对决的核心,是特朗普政府援引 1977 年《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IEEPA)作为加征关税的法律基石。
该法案授权总统在应对 " 国家紧急状态 " 时拥有广泛权力,而本届政府正是通过将贸易逆差定义为 " 国家紧急状态 ",为一系列关税措施打开了通道。
其影响是显著的:4 月 2 日生效的关税,已将美国的有效消费品关税税率推高至 17.9%,这是自 1934 年以来的最高水平。
白宫对此举的合法性表现出十足的信心。
总统贸易顾问彼得 · 纳瓦罗给出了三点辩护理由:贸易逆差构成 " 不寻常且特殊的 " 外部威胁;IEEPA 的文本并未明确将关税排除在可动用的 " 紧急 " 工具之外;且这些关税将受到国会的周期性审查。
然而,法律界的主流观点却站在了对立面。
包括保守派在内的大多数法律学者认为,政府的法律依据相当薄弱,败诉的可能性很大。其核心逻辑在于 " 重大问题原则 "(major-questions doctrine),即任何具有 " 巨大经济和政治意义 " 的行政行为,都必须得到国会或宪法的明确授权。
值得一提的是,美国首席大法官约翰 · 罗伯茨等保守派法官以往对此原则多有支持。
市场的 " 达摩克利斯之剑 "
对于华尔街而言,这场官司是悬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其判决结果将导向两种截然不同的未来。
目前,市场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将关税影响计入定价。例如,财政部长斯科特 · 贝森特曾预测,未来几年年度关税收入将超过 5000 亿美元,这笔收入被视为有助于削减财政赤字,也成为支撑美国 10 年期国债收益率维持在 4% 附近的部分原因。
但吊诡之处在于,白宫顾问坚称关税是随 " 紧急状态 " 结束的临时措施,财政部却已将其作为长期收入来源进行规划,其间的逻辑矛盾暴露了政策的不确定性。
如果最高法院最终裁定关税非法,其后果将是连锁性的。
首先,白宫可能需要向企业退还已征收的数十亿美元关税,直接冲击财政。其次,特朗普政府以单边行动为核心的地缘经济策略将受到根本性动摇。 届时,政府或将转向《1962 年贸易扩展法》第 232 条款等其他法律工具来维持关税。但 232 条款仅针对特定行业,且实施前有延迟要求,其覆盖面和灵活性远不及 IEEPA。 这种切换在最好的情况下会造成 " 后勤动荡 ",最坏则可能导致 " 政策混乱 "。
反之,如果特朗普政府胜诉,其影响将更为深远。
这意味着总统的权力将得到极大扩张,未来可以更自由地绕过国会,单方面实施征税、资本管制等重大经济决策,获得一种 " 准王权 " 式的权力。
市场最终会如何反应?或许它会像消化年内其他冲击一样,最终归于平淡。但风险在于,一旦败诉裁决与通胀上行、就业恶化、赤字高企等负面经济数据同时出现,其叠加效应可能会触发市场的剧烈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