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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内容,来聊聊唐诺的新书《我播种黄金》。
为什么读《我播种黄金》?当然是因为唐诺。
这些年来,唐诺的书写总是能给我带来信心(或者说一种确信感,一种不孤独的鼓励)。
《我播种黄金》是唐诺最新的书写成果。从《求剑》从《声誉》这样的系统思索中抽身回来,像当年的《重读》一样,只是来谈书,同样是十四本。
这十四本书,我还是直接列出来,分别是:格林《我们在哈瓦那的人》,勒卡雷《此生如鸽》(大陆译为《鸽子隧道》),福克纳《我弥留之际》,麦尔维尔《白鲸》,屠格涅夫《父与子》,塞万提斯《堂吉诃德》,赫尔岑《往事与随想》,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王尔德《道林 · 格雷的画像》,三岛由纪夫《丰饶之海》四部曲,林芙美子《浮云》,夏多布里昂《坟墓外的回忆录》,房龙《宽容》,还有《圣经》(当一本书来看)。
为什么是这十四本?
他自己回答了,没有特别的原因,只是正好读了这些,唯一的共同点是:它们都取自 " 瘟疫的日子里的阅读 "。
老实讲,这些文章和之前唐诺谈书的文章,也没有太大的不同。唯前半本,遵守着一种八千字的体例(4000 x 2)。
早几年,梁文道带着看理想团队去台湾请唐诺做节目。他拒绝了。理由是他写的东西不太适合用声音念出来,他没法写讲稿,他已经习惯了文字的方式,而文字 " 老早不是语言的记录了 "。
为了证明自己不适合,于是按照对方的规则,开始写起来。他想试试看,看看在八千字中能不能写到过去两万字才写得到的内容,看看自己会做成什么样,会做到哪里。
有千百条路,他选择了一条向后走的路。这里无疑有一种动人的决心。
为什么唐诺说他的文字不适合念出来?
如果你读过他的文章,大概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句子总是很长,并且思绪的过程也很长,有很多岔路,不是一二三四那么清楚的简答题。他需要读者和他一起往前走,用心而且要用一点力气。
很多年前,人们说他的书写是 " 跑野马式的书写 ",我也这么写在文章里。那时候,我将将读了《阅读的故事》和《读者时代》。之后,又读了《尽头》《重读》,接着是《眼前》。虽然我一路读下来,并且常有所得,但我必须说,大部分的内容我都忘记了。我从来不是一个记性好的读者,而唐诺的书写,尤其难以分明的记住。因他不肯简单总结和归纳,总是试图将思索进行得更丰饶一些。
我大概是到了《声誉》和《求剑》,对于他的书写方式才真正地适应、了解,并体认。
就像我从前写过的:
他的文字是一种思维的、探索的文字,他总是带着一点商量的口吻,很有耐心的推进。很多人嫌他啰嗦,我以前也有一点抱怨,但是这一次则完全懂得了,这样写于他而言是一种必然,这样比较像思索的本来面目。他不是要给你一个结果,而是带你走这一趟思考的过程。
他的书写,有时候我会惊诧,这样简单的道理,有必要说吗?有必要讲得这么细吗?还会有人不知道吗?但是,看着看着,你会发现,从这个基础的,大家都知道的简单事实和思索路径出发,很快,他就走到更幽深更遥远甚至已经无法命名的世界里去了。你刚才还在抱怨简单,现在却要勉力跟上。
我们每个人,都对这个世界有很多想法,但是我们往往到此为止,不再追问,不再探寻,因为到了某一个临界点,再往前就太难、太耗神费力而且也不见得有什么收益。唐诺却总是这样上路,一直推进到一般人不打算想,或者没有力气想的地方去。
就像他自己说的," 书写是突破式的、穿透式的一种思考 "。所以,读他的书不是采撷思维的果实,而是体验思维的痕迹。
阅读这本《我播种黄金》,当然也是这样一趟旅程。
他不是文学解读,不是那种学术分析,没有堂皇的主题,也不造新词,不涉及概念。他也不同于一般的书评会照顾很多没有读过书的人,他基本假设你已经读过了,对这些作家有基本的了解。
毫无疑问,他怀着一种热情,一种将好的作家引渡给你的心愿,但是并不急切。而且很多时候,相当严厉,甚至苛刻。
全书第一篇写的是格林的《我们在哈瓦那的人》。又是格林,如他所说,推销格林他算不遗余力,在《尽头》在《重读》中我都看到了关于格林的文章。我也真的是因为他的文章而去看了《人性的因素》和《我们哈瓦那的人》。
为什么是格林呢?他说因为 " 格林是一个很好的梯子,是一条路,由此我们可以进入到让人有些望而生畏的现代小说世界。"
格林还关心故事和情节,他还没有脱离叙述,没有走向真正的反叛。他的小说是一种 " 浸泡于老练纯熟的小说技艺太久所生成的某种有益的游戏 "。他通过逃走," 复活了小说的叙述力量 "。
当然,勒卡雷也一样是好读的小说,他把类型小说写到了顶峰。唐诺非常喜欢勒卡雷,屡次介绍他的书。但是,他仍非常严厉地反对把勒卡雷称为 " 最好的小说家 "。
他反对这种仅凭情感而做出的评判,因为这会让那些真正伟大的小说没有地方放。就像他花了一整本书在《声誉》里所讲的那样,声誉是 " 联系并拉动某些珍贵东西的绳子,所以褒则褒,贬则贬,有这样的无情 "。
这里的无情、冷酷,其实是一种认真和虔诚,一种很古旧的阅读精神。在后现代文化中成长起来的读者,大概很难相信排座次有这么重要。这是一体两面,正因为严格,所以在这里竟然还保留着一些早已被稀释不见的崇高。
在这样一个混乱且下沉的世界,正如唐诺自己说的," 我仍会生气 "。你在读这本书大概也可以感觉到他在生什么气。生平庸的气,生人品质的趋劣的气,生什么都好什么都可以以至于将一切都拉平都无所谓的气。可是他并不是宣泄情绪,而是重新回到书本里去好好思索和回应这一对平等和自由的古老主题。
这本书里,我很喜欢他写《丰饶之海》四部曲和《浮云》的深情,我也很喜欢他读《堂吉诃德》与《圣经》的透彻,但终究带着一点点怒气和争辩之心的谈《往事与随想》《坟墓外的回忆录》和《宽容》的三篇文章,反而更有一种令人激动的东西。一种看清事实,但也不就此作罢的坦然和自持。
最后,本书还收录了一篇《快速回想一次小说这东西》。这篇文章曾在《鲤:严肃文学》上发表过。其中的内容和观点基本在《求剑》里写得差不多了,这里更简明,更清楚些。
唐诺把小说的来龙去脉又讲了一遍,讲得极动人。讲到如今,当然不是小说写作者的好时代,有一点穷途末路之感,但他仍然说 " 我信任小说 "。对于小说书写,他是严格的,同时也诚恳而怀有深沉的情感。
我以为,正是这份真挚和深沉,让他的书可以一再的让我们获得力量。这也是所有的技巧和智识之外的,阅读唐诺的不可替代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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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唐诺这本书的序言名为《只一根手指头力量的书》。他的意思是,如今阅读不那么容易持续。" 阅读的善念稍纵即逝,这个时点,我总想,如果有人恰好在他背后推他一下,轻轻地,只一根指头地,也许那一刻他就真坐下来了。"
这个体验,我最近也有。九月开始的新一季的读书营,目前已经 900 多人加入了。很多朋友第一次参加,找回了和书本的亲近感,读了自己可能决不会读的书。我所做的也只是这一点小小的推力。或许,很多人差的就是这一点点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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