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企员工讨薪到底能有多不体面？

当年蔡桓公见扁鹊一句 " 寡人无疾 "，最到后也还是要撒手人寰。

距离去年极越汽车闪崩事件已经过去半年，CEO 夏一平被员工围堵在办公室内的情形还记忆犹新。

办公室内高喊着 " 还钱 "！背景墙上 " 中国智能汽车史上，必将拥有每个极越人的名字 " 的大字极为讽刺。至此，中国智能汽车讨薪史上，极越的名字算是打了烙印。

值得注意的是，在一个月后，政府、百度、吉利都下场拖底，为这场新势力的优胜劣汰埋了单。这也成为大量群体性事件中，少数实现目的的一个。

短短半年以后，哪吒汽车的讨薪大戏再度引爆互联网。

车企民工讨薪难

6 月 11 日，网上流出的多段短视频显示，部分哪吒汽车员工堵在方运舟办公室门口，讨要被拖欠的工资，方运舟则显得颇为不耐烦。

在视频中可以看到方运舟从会议室出来质问员工：" 你们这是做什么？"

员工们异口同声道：" 讨要工资。"

紧接着方运舟表示：" 你们先选三个人出来。以前都在公司共过事，现在还这样干嘛。"

此话一出，员工们立刻怼了回去：" 我们要工资啊，你这什么态度。" 方运舟只是回应：" 我什么态度，你们该申报就申报去。" 说完，便关上了办公室房门。

在场员工们仍不罢休，强硬着向方运舟要一个答复，但其并未理会。

方运舟这里说的 " 申报 "，就意味着当时已经要开启破产程序了。

一般来说，公司进入破产重整程序前，所有资产都会被监控。破产管理人进场后，会要求所有员工进行债权申报。

6 月 12 日，哪吒汽车内部宣布，即日起总部员工居家办公，办公室门禁已经失效，员工搬离个人物品需由行政部门向属地相关部门和物业报备。

6 月 13 日，全国企业破产重整案件信息网显示，哪吒汽车关联公司合众新能源汽车股份有限公司破产审查案件更新信息，新增管理人机构浙江子城律师事务所，管理人主要负责人等信息。

之前那些引入融资、又是债转股等等烟雾弹终究还是烟消云散了，哪吒破产实属意料之中。

有哪吒前员工表示，对方运舟的遭遇表示同情，实际上他现在能来收拾烂摊子已经仁至义尽了。" 要说问题，张勇比方运舟大多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张勇在实际管理。"

有先见之名的员工早就另寻他路，但有过哪吒汽车的从业经历，简历反倒不太好看了。" 去年我就拿到了 N+1，算是第一批被踩的，从这个角度看，公司对我不错。但现在行情不太好，一直闲赋在家了。"

还有员工被拖欠十几万工资后已经开始了创业之路，对哪吒能够还清债务早已放弃了希望。" 围堵的同事们，基本上也没什么地方能去，要是能跳槽早都走了，上有老下有小房贷车贷一大堆，哪吒又时不时传出几个融资信息，还是有一些侥幸心理吧。"

" 眼看已经没有希望了，围着方运舟要钱已经是下下策，沉没成本太高了，不然能怎么样呢？"

于是，在会议室外，坐满了哪吒汽车最后一批的员工，为了自己工资，哪怕不再体面。" 听说欠薪最惨的从去年 10 月到现在没发一分钱。"

事实上，在去年广州车展期间，BC 对于哪吒的结局早有预判。

在车展期间哪吒汽车祭出了一张海报，表示展台有免费美式咖啡，宣称 " 喝美式，我没事 " 以回应外界的负面消息。当年蔡桓公见到扁鹊也是一句 " 寡人无疾 "，最后还不是撒手人寰。

在此背景下，BC 并提出了《去 19.2 号馆看看吧，这可能是哪吒最后的样子》，但彼时的评论区内，依旧有大批的哪吒粉丝为其加油打气，做着最后的努力，始终不愿意面对现实。

回过头来看，哪吒的努力更像是苟延残喘而已。

豪赌新势力

在当前的时代背景下，买一辆新势力的车，入职一家新势力汽车企业，都是一场豪赌。不少极越、哪吒前员工纷纷表示，就像是人生走了一段歪路。

4S 店集体消失，客服电话变空号，售后群解散。核心供应商宁德时代、国轩高科纷纷断供，以后换电池都找不到地方。二手车市场更是 " 骨折价 " 甩卖，有车主哭诉：买时 15 万元，卖时 4 万元，贬值率超 70%，比炒股还刺激！

浙江桐乡工厂外，80 多家经销商拉起维权横幅，有人支付上千万全款却半年未提车，有人因厂家拖欠返利被银行追债。

" 仓库堆的零件够造 5 万辆车，但他们连包装箱钱都不付！ " 某电池供应商含泪控诉。 工厂内部，9000 台半成品车积压生锈，生产线蜘蛛网密布，财务室贴着醒目的《劳动仲裁统计表》：3127 起欠薪案件，4.17 亿元待偿债务。

比起当年胎死腹中的奇点、游侠等等早期新势力来说，哪吒这种曾经还拿到过销冠的新势力在崩塌后的一地鸡毛显得更加荒乱。

今年 5 月底，位于上海普陀区的哪吒汽车全球旗舰中心以及办公楼 LOGO、文字均已被清除。有哪吒汽车员工介绍，公司计划把上海总部从普陀区搬往上海虹桥商务区。同时，哪吒汽车近期已开始对仍在职的员工继续单方面解除劳动合同。

值得注意的是，乐视汽车中国办事处同样设在了虹桥商务区，好像这里已经快要成为新势力的专属坟场。

2024 年 12 月，哪吒汽车创始人、董事长方运舟一纸内部信，坦言了哪吒所遭遇的危机时刻，公司在战略、组织、管理体系上暴露出一系列问题，发展遭遇震荡。舆论传播瞬息扩大化，时任 CEO 张勇 " 下课 "，方运舟从幕后走向台前，创业十年的哪吒汽车，开始 " 自救 "。

很显然，方运舟不是扁鹊。即使方运舟有扁鹊之功，此时的哪吒早已病入膏肓。

后续传出来各种融资消息、债转股的新闻，都只是给哪吒争取更多一点时间而已。可以很肯定地说，在高度饱和的汽车消费市场里，没有任何标签的哪吒早已失去了价值。唯一的亮点就是在海外的先发优势，但哪吒实在是欠了太多钱了，比起海外市场的那些价值，填补窟窿的成本过高。

毫不夸张地说，在 IPO 失败的那一刻，哪吒就失去了抢救价值。

回过头来再去总结哪吒的失败好像也没有了意义，可能是激烈的市场竞争，也可能是领导层的决策失误，甚至周鸿祎小丑挑梁也占了一定的百分比，在偶然性与必然性之间，新势力的坍塌早已写在了光锥之内。

在哪吒员工之外，哪吒车主的命运同样悲惨。一夜之间成了 " 电子孤儿 " ——修车等半年、换件贵上天、卖车没人收。

有哪吒车主，因车企服务器停摆，车机断网三天连车门都打不开，全靠蓝牙钥匙 " 续命 "。买来十几万的新车，短短两年已经不足 4 万块，咸鱼上更是一大堆低至一两万的待售二手车。

这些糟心事背后，是 40 万哪吒车主即将面临的生存困局。也是在越来越多车企倒闭之后，全行业需要面对的灾难。

赌对了是早买早享受，赌错了是一组成千古恨。不得不承认，网上最近爆火超哥的那句 " 买个 Der" 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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